马与画马

2011-3-29 11:18| 发布者: admin| 查看: 665| 评论: 0

摘要: 李维学马有灵性,很美。马是大自然的造物,自然永远是美的。马内心宁静,外表潇洒,善于拼搏。我爱马,也爱画马。 在历史上,在民族迁徙、...

李维学

        马有灵性,很美。马是大自然的造物,自然永远是美的。马内心宁静,外表潇洒,善于拼搏。我爱马,也爱画马。

        在历史上,在民族迁徙、文化商贸交流乃至生活、劳动、战争中,马一直是人类的忠实伴侣。可谓“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马的这种道德精神,感染了历代文人墨客;画马,成为不朽的主题。

       从新石器时代的岩画到殷商甲骨、青铜器上,都有马的形象。只是除了稚拙淳朴外,还带点宗教味道。

 

 

 

 

 

 

 

 

 

先秦时期,一车御四马称为一乘。有实力的军事强国,称为千乘或万乘之国。战国时代,赵武灵王倡胡服骑射,开战国七雄风气之先。这也是华夏故土乘骑之风的起始。

         西汉时期,养马极盛,有“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之说。汉武帝爱马,更爱好马。相传周穆王有八龙之骏,先秦伯乐著《相马经》和九方皋大炒“千里马”精神。在汉武帝时代,“千里马”的观念更是得到了有力的延续和发展。

        汉武帝从军事和改良马种两个角度出发,为获得西域良种大宛马(亦称天马或汗血马),在公元前104年直接对西域发起战争。汉将军李广利率军两度出征,耗时四年,征服大宛王,使其重新内附汉庭,使“丝路畅通,得善马数十匹,中马以下牡牝三千余匹,大胜回朝”。

        马除立战功之外,在世间生活中,马也是不可或缺的,像车骑出行、田猎农耕;百官上朝,车如流水,马若飞龙;富豪大户,也是香车怒马,连车列骑,驰行于市;车马临阙,迎亲拜谒。车马作为代步工具,商代已有定型。到汉代,更是明确分类。一车用马多少,标示等级。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马,大夫驾三,士二,庶人一。轺车一马,为吏人所乘,汉代最为普及。

        由于马在生活中无处不在,先民们用尽各种材料,表达对马的礼赞。材质有巨石、泥土、竹木、铜铁、绢帛等;表现手法也很多,像雕塑、刻划、丹青彩绘等。雕塑中,汉将军霍去病墓前的石马,浑雄大气;唐昭陵六骏,更是经典名世。

        书载,汉代曾置秘阁,开画室,创立鸿都学,倾国力聚书集画,大搞收藏。西汉盛行壁画,常在宫殿、学校作壁画,以追思功臣,表彰烈女,宣扬经史。

        东汉董卓之乱,山阳西迁,图画绢帛,军人皆取为帷囊,所收而西,七十余乘,遇雨道艰,半皆遗失。于是两汉四百年的皇家收藏和专业画家的作品,毁于战乱兵燹。至于那些依附于墙壁上的图画,因建筑不存,也随之倾圮。

        说到汉代的绘画,那时的丹青墨迹,今人鲜见。今天所说的汉画,多指画像砖和画像石。由于古人崇升仙,厚墓葬,所以民间墓室、皇家陵墓多有画像砖、画像石,以记载民间的生活或勾勒想象的世界。时隔几千年,从这些文物当中,今人有幸见到马在汉代生活的点点滴滴。在古人眼里,马不仅是生活伙伴,也是上天所赐的神龙异物。墓壁上的马,多是工匠刻划,有些体裁,也可能是专家的粉本。

        用笔简劲,动态激昂,气势磅礴,是汉代艺术的共同特色。汉代画马,不同于远古的图腾和商周的饕餮艺术,突破以前的程式束缚,尚情尚意,想象极为丰富,创作心态无拘无束。汉砖、汉石上的马,小头、细腿、大蹄、厚实的颈、突出的胸、饱满的臀,极尽美的规范。尤其是那些结构线,游刃于形体之间,扣准结构,张扬情感。

       飞奔,是汉画中最常见的马的姿态。马后腿一扬,四蹄腾空,肚皮几乎拖地,虽在结构和透视上不尽合理,但这一极具夸张的动作,产生了强烈的飞奔的感觉。“骁勇有如此,万里可横行”,大有汉并天下的气慨。这也是汉代社会崇尚开拓、进取精神在艺术的反映。

       马在奔跑时,由于体内缺氧,急需加大肺活量,必炸起鼻孔,张大嘴巴。汉砖上,有的把马的鼻孔和嘴巴向上画的紧靠眼睛,就是强调夸张这一生理现象。由此可见作者观察细致,想象大胆。

       魏晋南北朝时期,画马已发展成独立画科。北齐娄睿墓壁画上的马,用线洗练遒劲,广泛运用色彩晕染、明暗衬映手法。《出行归来图》疑是北齐名家杨子华的手笔,唐人评曰“马于壁,夜听蹄啮长鸣,如索长草”。

        唐朝,牧马是富马强兵的根基。贞观之治时期,由国家经营的马坊称“牧监”,养马达七十多万匹。养马的多,画马的也多。杜甫诗云“先帝天马玉花骢,画工如山貌不同”,足见当时画马盛况。

        唐人画马,各有千秋。曹霸画马,以气势夺人。韦偃浪迹下层,用笔苍稳,所画之马,常以川源丛林为背景,极富野情野趣。韩干画马,以形为上,重画肉,膘肥浑厚,气度高迈雄放,有雍容富贵之态。环肥燕瘦,丰肌肥体,和盛唐的审美取向有关。

        韩干家穷,少时常为贳酒人家送酒。有一次,他去诗人王维家收酒钱,适逢王维不在家,久等无聊,便捡些碎石,在地上画马消遣。王维归见,惊异其马画的“骨力追风,毛采照地”,便决定每年资助韩干钱二万两,推奖他专门学画。韩干曾对唐玄宗说“臣自有师,陛下内厩之马,皆臣之师也”。

        李贤是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次子,死后追封章怀太子。陕西乾县挖掘了李贤墓,墓室中出土的壁画《狩猎出行图》、《马球图》极为珍贵,对研究唐代绘画、中外交往以及古代马球运动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史料。

        在沙漠中纳十几个朝代的古代画廊敦煌石窟、麦积山石窟中,壁画中马的形象,更是繁多。其中的马,多以土红线起稿,敷色后以深墨线定型。有的还用白线提神,晕染用“天竺遗法”(即凹凸法),充满东方的神秘,观之令人沉心静虑。

        北宋后期,李公麟首创白描画马法,当时堪称独步。当时有人评价说“伯时每欲画,必观马群,以尽其态”。李公麟画马,发展了尚朴的传统,有简澹蕴藉的文人气格,其写心传神能力远胜唐人。他的传世之作,有白描《五马图》(五马名曰:凤头骢、锦膊骢、好赤头、照夜白和满川花,都是骐骥院里有名的御马)。

        南宋张禹的《文姬归汉》,记载历史,以求民族和解,朝政中兴。金代,女真族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女真人善精于射,极大地繁荣了马政事业。胡瑰的《卓歇图》,写女真乘马骑射的游猎风情,有着辽代契丹人墓室壁画粗豪、简括的余韵。

        南宋入元后,文人画家任仁发,善画瘦马,瘦而不弱,富哲理,蕴含沉重的精神力量。他画过两匹马,一肥一瘦,以肥比贪官,用瘦寓廉臣,并题曰“能瘠一身而肥一国,不失为廉;苟肥一己而瘠万民,岂不贻竽滥之耻欤。按图索骥,得不愧于心乎?”

        统领元代画坛的赵孟釜集诗、书、画于一身,对画马,他更有自己的见识。从下面的几则题画,可见一斑。

        “余自幼好画马,自谓颇尽物之性。友人郭佑尝赠余诗云‘世人但解比龙眠,那知已在曹干上’。曹韩固是过许,使龙眠无恙,当与之并驱耳”。(注:伯时、龙眠,是李公麟的字号。)

       “唐人善画马者甚众,而曹韩为之最,盖其命意高古,不求形似,所以出众工之右耳。”

       “画固难,识者尤难。吾好画马,盖得于天,故颇尽其能事。若此画,自谓不愧于唐人,世有识者,许渠具眼。”

        李公麟之后,要数赵孟釜画马有成就。赵孟釜对马很有研究,能把马的性格表现出来。他的画,有细致精工的,也有简略豪放的,都能发挥各自的妙处,不是一味讲庄严。马的鬃、尾、四蹄处,体量虽不大,却都是传声传情的重要部位。可谓“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鬃尾能收能放,有刚有柔,所以把鬃尾画好,大有表现余地,既能煽情造势,又可平衡画面。四蹄及蹄冠、球节处,是很难画、见功夫的地方。

        马在承重时,伯时画的球节下垂,蹄冠前倾,非常逼真到位。而松雪(赵孟釜号松雪道人)画这些部分时,把线条归整组合,从屈腱到蹄位几乎垂直。虽像民间剪纸那样,却也状物写神,生动自然,能看出他提倡拙朴、静穆,追求高古的意境。

       明清两代文人画家借鉴写意山水花鸟用笔,画寒士策驴,这是画马由工到写的先声。没骨画马,只有百年。

       题《调马图卷》。千禧年立冬后三日。大雪。维学读书并录。

       附:元代任仁发画论(部分)

        予吏事之余,偶图肥瘠二马。肥者骨骼权奇,萦一索而立峻坡,虽有厌饫刍豆之荣,宁无羊肠踣蹶之患;瘠者毛皮剥落,啮枯草而立霜风,虽有终身摈弃之状,而无晨也夜秣之劳;甚矣哉?物情之不类也如此。世之士大夫,廉滥不同……于心乎。因题卷末,以俟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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