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悲情—蒙古马》精彩文章连载

2012-11-30 11:13| 发布者: 卡普| 查看: 910| 评论: 0|原作者: 卡普

摘要: 蒙古马改变了世界,但世界却抛弃了它。

引言:

    蒙古马改变了世界,但世界却抛弃了它。

13世纪的蒙古高原上,成吉思汗的万千铁骑,曾如疾风暴雨般横扫亚欧大陆。如今,那些昔日勇士胯下的骏马,在草原退化的背景下和全年禁牧的政策夹缝中,已日益衰减至需要紧急保种的生死边缘
 

没有马奔跑的草原,是没有灵魂的草原。

蒙古马和与之而生的游牧文化正渐行退入历史深处,少了它们奔腾的身影,草原日渐寂寥;如今游牧生活渐行渐远,也许尚未真正开启的现代赛马业,将为这个草原上古老而自由的精灵带来一线新的生机。

长生天赐给蒙古人以骏马,他们与骏马结下了不解之缘。

蒙古人自古崇尚骏马,他们将飞马作为信仰的图腾;如果没有马,蒙古族男人就像没了退、灵魂和尊严;蒙古人与骏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有的只是战友与伙伴之情;只要有蒙古人的地方,马是不会绝迹的。

《牧马人》

风吹草低见牛羊

呼伦贝尔泥土都带香

一挥手雄鹰在肩膀

把天地都收进胸膛

家在奔驰马背上

游牧民族热爱着远方

被风霜雕刻的脸庞

从出生就有的沧桑

牧马人还在流浪

他追随着迁徙的草场

寂寞时歌声悠扬

那支长调世代传唱

牧马人还在流浪

他身后是落下的夕阳

马头琴对着这月亮

没人知道他的忧伤

天苍苍,野茫茫

自由象风一样

那是伸手可及的天堂

天苍苍,野茫茫

人心洁净安详

那是已回不去的故乡

(编者去克什克腾旗当地一牧民宝音达来家体验牧民生活)

爷爷牧马时间:1930-1950年代

“牧马人是草原最骄傲的职业,只有最高贵勇敢的人才干得了。。。”

今年50岁的宝音达来是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的牧马人,他有着黑红色的圆脸和敦实的身材,脸上总是挂着羞涩的表情和憨憨的笑容。只有当他跨上自己那匹乌黑的骏马,挥起马鞭,在扬起的沙尘中呼啸着奔跑起来,才会显出蒙古族汉子特有的英武之气。

  宝音达来的家族牧马有多少代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能清晰记得的情况是爷爷就是个牧马人。“在爷爷的时代,牧马人是草原上最令男人骄傲的职业,最高贵、最勇敢的牧民才干得了。我的爷爷就是个非常有名的牧马人。”最多时,宝音达来的爷爷替全嘎查(村)的人放牧着1000多匹马。那是,马群在四、五十万亩广阔的草原上自由驰骋,可谓称得上是真正的“天马行空”。

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种动物像马这样,它是富有野性之美的生灵,但却是一种家畜,它被人驯养了几万年,为人工作,被人役使,任劳任怨,在工业革命以前,它是人类最重要的动力,但它始终是野性的,每一匹马都热爱自由,每一匹马都需要驯化才能与人合作,而即使把它驯化了,当它的鞍子卸掉,笼头摘掉,它依然自由奔跑,像个野生动物。

蒙古人养马和世界上许多民族不一样,从不给马建立房舍、马厩,而是让马在草原上自由奔跑,并让它们按照自然习性组织家庭,四处迁徙,马的家庭由儿马即种公马管理,每群十几到三十几匹不等。“马这个动物需要自由,越把它养的自由,它就会长寿,体质就会好,越把它圈起来,越不行。”宝音达来说。

蒙古人的坐骑并不是整天都拴着,也不是每天骑,尤其是母马因为要生小马驹,有几个月是不能骑的。“我爷爷放马是游牧,在四、五十万亩的土地上游牧,从现在达里淖尔镇到白音查干南边的五队镇,也就是现在的贡格尔草原这一大片都可以自由奔跑。”那个时候,马的成活率很低,有10匹母马第二年也就是得到两三匹小马驹,野生动物多,主人照顾的也少,有一部分被狼吃了,有一部分被冰雪冻死。“那时的马和人接触很少,很野,见到人很紧张,远远的就逃掉了。”

蒙古马在草原上的生活方式和野生的食草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在这1000多匹马中有很多家庭,每个家庭由一个儿马带着母马和两岁以下的小马组成,儿马是家长,它自己会管理马群,牧马人数马时只看儿马,只要它们在,马一个也丢不了。每年春天,儿马要赶走满虚三岁的小马,母马要到别的马群去,公马则赶出马群。过去几百上千匹马在一起放,从这群里出去的母马就可以进入没有血缘关系的马群中,成为那个家庭的成员,就像女该出嫁了一样。
  和野生动物有点不同的是,牧民会把不做种马的公马骟掉,以方便管理马群,防止这些不够好的公马划拉母马,或者成天跟儿马干仗。骟马除了骑乘以外,还会跟着原来的马群,儿马不再排斥它,但是也会要求它跟母马保持距离。我在宝音达来家附近见过一群马,其中有一匹漂亮的黄膘银鬃马——银鬃很长,色彩明亮,十分飘逸,它总是站在马群边缘。宝音达来告诉我,它是匹骟马,如果进了马群,那匹矫健霸气的黑马(儿马)会往外撵,而这匹银鬃马的目光总是略带委屈。半年后我再次见到这匹银鬃马时,一个牧民牵着它,成了他的坐骑。

“在爷爷的时代,马很少丢。春天是马最虚弱的时候,它们会顺风走,有时候就会跑丢;如果不是身体虚弱的话马是逆着风走的,即使冬天刮白毛风,也不会丢”。宝音达来说,马到冬天夜里一点都不动,站在原地叹气,它们知道动了就不知道会跑到哪去了;知道哪里安全就在安全的地方不动。如果看马的人睡着了,马群动了,骑的那匹马就会拉醒他,牧马人只要顺着坐骑的感觉走,那匹马能把一群马都围在当中,一匹也丢不了。“要不我说比人强呢,不光是骑的那匹,所有的马都有这个本事。夜里聚在一起,不会走丢。如果大帮的马跑了,找不到,你就把自己的坐骑撒出去,它就能把马都找着,”宝音达来说

宝音达来的爷爷那会儿也不是整年跟着马,一年也就两三个月,当时克什克腾的人一个主要营生是到额吉卓尔拉盐,在今天的东乌珠穆沁旗,被牧民称为“母亲”,可见当时它有多么重要。“我爷爷去过额济卓尔,还去过乌兰巴托,都是做生意,蒙古人虽然从很早起就有做贸易的传统,但却很少卖自己家的牲畜,主要还是用马驼盐做交易。”

“在我爷爷的时代,除了牧民自家用马外,其他很多地方也需要,比如邮局。那时候旗长看上哪匹马就牵走了,也不给个补偿,主要用于邮局邮递东西。”除了给邮局供马,牧民也给政府提供军马,但是宝音达来家都不外卖,“以前马往外卖的很少,主要是自己家里用,用了好几年牧民就不忍把它卖掉,一直养到老,养到死。用它的力量,但是不要它的生命,如果卖出去就不知道人家怎么弄了。”

宝音达来说:“蒙古人讲究马的灵气,马的灵气失去了,就不跟自己家一起了,交换多了,灵气就下降了。”另外以前往外换的主要不是卖钱,都是换东西,以前蒙古人办大事情,比如结婚需要银戒指,粮食,需要布做衣服,有时候就用一匹马去交换。这种马都是没用过的马,已经为家里出过力的马就不交换了。

在过去,蒙古人很忌讳把马用了好几年又卖了,认为这样不仅会毁掉马的灵气,而且把五畜的灵气都给毁了。牧民是要给马养老送终的,马死了以后,还要把马的头系上哈达搁在高处。但并不是所有的马都有这样的荣耀,主要是有功劳的马,包括骑了很久跟人有感情的马,或者生了很多小马的母马,还有用了很久的种公马等。

父亲巴拉吉尔从小在马背上长大,16岁时就接过父亲(爷爷)手中的套马杆,当上马倌,从此一辈子再没离开马。宝音达来至今记得父亲讲的一个故事。

巴拉吉尔13岁那年,骑马去亲戚家的路上,碰上几个穿日本军装的人。他们嘴里说着“八个牙路”,不由分说,过来就抢走了他的马。巴拉吉尔哭着跑回家,向母亲诉说了自己的遭遇,母亲赶忙托人四处寻找。

几天后,终于在离家几百公里的地方找到了那匹马。“只是,它已经奄奄一息了。”说起这段从父亲口中得知的往事,宝音达来突然抽泣起来,“日本人骑它骑到再也走不动了,才把它扔在了路上。”这个50岁经历过很多风霜的牧马人讲起一匹自己从没见过的马竟然也是如此动情。

“当时,我奶奶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在当地有很多朋友,就到处托人打听,从100里地以外找回来了。”那时候,家里只有两匹母马,它们是家里重要的财产,但是奶奶找马还不仅仅为了这个,马能给男人带来好运气,宝音达来的父亲当时13岁,也就是周岁12岁,正是第一个本命年,奶奶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把马找回来,否则可能让这个少年“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如果没有马,蒙古族男人就像没了腿,灵魂和尊严”,宝音达来这样总结马对于蒙古族男人的意义。在全家的悉心照顾下,那匹失而复得的马最终活了过来,并且又活了十几年。直到老死后,它的头被主人割下来,按照习俗供奉在离家不远处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坡上。

父亲巴拉吉尔从1964年开始给公家放马。当时政府为了改良,把白音郭勒,白音查干几个地方的母马拿到一起,搞人工配种,让儿马跟各种马配,而不是一个儿马带一家子那样自然交配。三百多匹母马人工配种了三年之后得了三个马驹子,彻底失败了。“马不能那样搞,父亲心痛反对,却又说服不了那些不懂马的人,”宝音达来说。从那时候起,宝音达来的父亲尽管心痛但还是舍不得离开马群,依然给公家放马。因为那时候,盐已经被国家垄断,牧民不再去拉盐了,放马是父亲最大的爱好,也是他最主要的营生。

“马这个东西特讲究,也特别有德行。”宝音达来说,马从来不跟自己的母亲和女儿交配,自己家的孩子自己都认得。1970年知青来了以后,说要破四旧,要让一匹儿马和它自己下的小母马交配,牧民说这样不行,知青们就说:“你们这是老套,牲口哪有这么讲究的!”知青把儿马的眼睛蒙上,鼻子堵上,让它跟自己的女儿交配了。完了事以后,儿马不知道怎么就明白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见了,再也没有人见过这匹儿马,人们都说他是到山上自杀了。当时宝音达来的五叔去城里上了学,又作为知青下放到草原上,亲眼见到整件事情。

巴拉吉尔是个优秀的牧马人,他1966年放马的时候,遇到大火灾,他用自己的坐骑挡了一下,催动马群逆着火跑,马群都跑了出去,要是顺着火跑肯定都烧死了。虽然怕火,但马都知道应该逆着走,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敢,但是牧马人的催促,加上自己的选择,马就勇敢的跑出来。当时被困的有170多匹马,马鬃都烧没了,但一个也没烧死,连小马驹全部跑出来了。

蒙古马是聪明,通人性,重感情的动物,这种感情不仅维系着蒙古马的家庭,也深刻地影响着牧马人,牧马人也同样深爱着马,并得到马的回报。因为感念这匹马的功劳,巴拉吉尔不再让这匹马干活,还一直善待它的每一个后代。

巴拉吉尔还是一个套马高手。马到两岁时要打印,这时就要套马,每年打防疫针和剪马鬃的时候,也要把马套住。在草原上自由惯了的马一旦被套会非常紧张,拼命挣扎,牧民用套马杆套住后用力拉,才能制服它。套马杆是一根细长的柳条,不是垂柳,是沙地里那种又有硬度又有弹性的柳条;套马杆底部略粗,到尖端逐渐变细,顶头系绳套的地方,微微颤动着。

据说美国人看到蒙古人的套马杆非常惊讶:那么有劲的动物,怎么用那么细的一根杆就能套住?宝音达来说起这事的时候就笑了,“哪是杆子厉害?是杆子马厉害!”套马时牧民骑的马叫杆子马,它非常聪明,完全懂得主人的意图,什么时候加速,什么时候制动知道的一清二楚。宝音达来的父亲也有优秀的杆子马。

对牧民来说马不仅是牲口,是工具,而是伙伴和家庭成员。“1960年代的时候,我们家有一匹马让红山军马场买走了,前天晚上送到马场,给上马绊子,第二天就跑回来了,带着绊子一夜走了200公里,我们有个传统,要是一匹马能回来三次就一辈子不卖了!

过去牧民对马不打也不骂,在成吉思汗的法典上曾经写着打马头的要处斩,是个很重的罪责,现在这个法典虽然已经没有法律约束力,但是蒙古族民间仍然遵循着它流传下的信念。“现在我们讲,马也听不懂人话,骂就骂吧,但是马是不能骂的。”宝音达来说马也会报仇,过去有个外地人到了克什克腾旗,他得到一匹马,但是他对这马很不好,经常打骂,结果有一天,他给马喂料的时候被踢死了。

宝音达来有个牧马朋友叫阿拉腾,他们俩人的父亲就曾在一起牧马。一次,宝音达来说起现在牧民都拉了网围栏,各家间的关系都不好了。阿拉腾说:“我们父亲当年哪有这种事,两人一辈子一起放马,天天两个人你谢我,我谢你。”那时候宝音达来的父亲放着几百匹马,最辛苦的是晚上守马,主要是防狼,不看的话一宿就能被狼咬死四,五匹马。

宝音达来的父亲白天看马,晚上守马,一个人撑不住,就和附近的嘎查(村)合作。当时阿拉腾的父亲也是一人放着1000多匹马,他们把马群并到一起,共同管理,老哥俩相互帮忙,从不计较谁多干点什么少干了点什么。阿拉腾说:“随着牧马时代的结束,人和马之间的感情淡漠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淡漠了。”

 宝音达来牧马时间:1980-至今

  “坐骑踢醒了沉睡的我,救了命,从此我不再骑它,养到死。。。”

   宝音达来8岁就开始骑马,16岁就开始给嘎查村当马倌了。在马背上长大的他深谙与马沟通的门道:蒙古马对主人极其温顺,能以味道和声音辨别主人。当陌生人接近时,它会发出恐吓的声音;一旦听见主人的吆喝,又会立刻安静下来。马随其主,性格暴躁的人驯养的马,脾气也急躁;反之,性格温和的人驯养的马,脾气也温顺。

  “当它们吃草时突然停下来,转动耳朵,意味着危险出现在不远处。如果它们不断地打哈欠,则说明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宝音达来嘿嘿的笑着,想说起心爱的儿女一样,露出满足的神色。他是最后一个夜里守马的人。“现在有养马的,有放马的,夜里守马的人就没了,狼已经没有了。”宝音达来说。

  尤其令宝音达来不能忘怀的是马还救过他的命。那是1986年的一个冬日的晚上,当天他放着马群走了很远。到了晚上又困又累,躺在雪窝里睡着了。睡梦中,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坐骑用前蹄轻轻踢他。宝音达来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看,似乎一切正常,于是再次进入梦乡;刚合眼,那匹马又用蹄子踢他。凭借从小养马的经验,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异常情况,赶忙起身查看,居然发现前后有两只狼正盯着他呢,狼见他醒了,知道没有便宜可占就逃跑了。“这匹马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从此我不再骑它,养它到死”,宝音达来眼眶有些湿润的说到。

  宝音达来如此的爱马,但是他也知道原本天马行空的蒙古马,早就失去了自由驰骋的空间。“蒙古马的命运与两件事息息相关:一是上世纪80年代末,草原实行草畜双承包以后,到处拉起了网围栏,“天苍苍,野茫茫”变成了越来越零碎的“棋盘”,大多数牧民陆续定居,不再游牧,成群的马匹也就很难再见;其次是汽车,摩托车的广泛普及代替了马的交通运输功能,”宝音达来一脸无奈地说,父亲放马的范围跟爷爷放马的范围差不多,但是到他这一辈就差得很多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草原上开始推行“草畜双承包”制度,先承包了牲畜,又承包了草场。于是养马的格局改变了,每家在几千亩的一小片地方养几匹马。马不能成群结队,也不能自由奔跑,连自然的家庭关系也打破了,只能跟着别人的家庭走。“牧民以前对五畜很尊重,很少打骂,自从围起来之后,别人家的牲畜都可以骂了,人的心态也变了。没办法,毕竟是人家拿钱围起来了。”

  不仅如此,在宝音达来所在的嘎查村原本广阔的草原正被越来越多的农田,人工林,保护区,旅游区和各式各样的矿物所蚕食。嘎查原有80万亩土地,但其中的五分之三建立了保护区,被围起来了,里面的牧民都迁出来不让进了。

  他家附近的白音敖包山上长着植物界的活化石—沙地云杉林。对敖包山下的牧民来说,这片林地自古就是他们的冬牧场。但是,现在这片林地已被划为林场和保护区,马群进去是要挨罚的。

  “其实以前牧民在林子里很少动树,动树会招灾,牧民也不乱扔垃圾,树也不会生病,现在他们保护起来了,反而长虫子的越来越多了,树一年比一年的在减少;另外,虽然是保护区,牧民经常看到林区里的小树苗被挖走一车一车地卖掉。那个小树苗离不了我们这个地方,到了别的地方很难养。”宝音达来心疼的说。

  禁牧令也是导致马匹数量减少的一个原因。从80年代开始,当地政府禁止牧民养山羊。到2003,2004年间,像内蒙古其他的草原一样,克什克腾的山羊基本灭绝了。不久后,政府再次要求禁养骆驼。而近3年来,“砍”马成了新的政策。“现在有三分之二的人家没有马了,养马是需要技术的,分下去以后有人家不会养,需要的地盘又大,好多人家就把马卖了。”

  马的生活空间一次又一次的被挤压,逼迫牧民不得不忍痛割爱。宝音达来回忆,“达里苏木乡还给牧民发了几次马匹禁牧的通知,有些人顶不住压力,就把马处理掉了;而那些坚持养马的人则要面临苏木草原站的罚款”。3年里,宝音达来说总共被罚了一万多元。据说,还有被罚的更多的。

  马减少了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汽车和摩托车的出现。“现在有摩托车了,有电话,以前办事,找人都靠骑马,现在不用了。现在人越来越懒了,养马的话要喂草,喂水,摩托车直接加油就行了。”宝音达来说,马是牧民最好的伙伴,离开了马,牧民就是半死的。五畜当中马是最重要的,要是没有马其他的就不好养了。现在放羊都是骑摩托车,摩托车速度多快啊,催着羊一路跑,但就是不如骑着马放的那个羊好,马会顺着羊的脚步走;骑摩托车放马也不合适,骑马的话你自己的马也是边吃边走,而摩托车不用吃,就一直跑,马都吃不上草就被赶跑了;到了冬天下了雪,只有马能做交通工具,其他都不行。

  “在养生方面,骑马通血脉,一天骑马对身体可好了,所有身体内脏都通了,交通事故也没有。”宝音达来说现在牧民都不骑马了,骑摩托,喝点酒就出交通事故,人就没了!“马和人的关系的传说很多,我是知道的,草原很多牧民喜欢喝酒,喝醉了从马上摔下来躺在地上,马就不跑,就围着他吃草。这种对人的情意总比冰冷的摩托车要好吧?”

  “草原已经没有了山羊,没有了骆驼,如果再没有了马,我不知道这草原还算不算草原?”坐在自家的蒙古包里,宝音达来慢慢喝上一口奶茶说,“草原与五畜,和放牧的人一向是一体的,缺少了任何一个,草原的文化,草原的生态,草原的精神,都会出问题。”

 
  后记:2010年冬天,我再次到宝音达来家的时候,已经下雪了,马没有在家附近,只看到上了绊子的“小星星”,经过夏天和秋天,它吃的胖胖的了。我伸手摸摸,它就紧张地退后两步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这两天刚抓回来,认生了;春天骑了夏天又放回马群了”,宝音达来说。“它也是铁蹄马吗?”我好奇的问。“不是,你看它的蹄子。”我一看小星星的蹄子又小又细,而铁蹄马的蹄子是又大又宽的。“这是适合沙地的品种!”宝音达来说,“我们克什克腾旗除了铁蹄马还有很多品种,都是好骏马。。。。”

  愿草原少些风沙,多些秀美;愿骏马少些痛苦,多些自由;愿骑马人少些利益纷争,多些快乐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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